帝都六苑城，徽音苑。
一连数日，凌霄都来这里看她。
他倒是不怕闲言碎语。
白染墨只觉得烦闷，摸不透凌霄是个什么心思。
不过，皇帝都没说什么，其他人议论几句也就过去了。
有的时候，凌霄来了，一句话也不会跟她说，只是看着她给那未出世的孩子绣小虎头帽，自己斟茶。
安安静静的，待上一刻钟亦或是一炷香的时间，然后离去。
又有脚步声传来，修长的影子将她的身体覆盖。
白染墨皱眉，停下手里的活儿，凌霄刚才才走，怎的又回来了？
一转头，却发现不是凌霄。
惊愕片刻，眼神才逐渐软下去。
“三哥怎么来了？”白染墨问道。
虽说及冠者要束发戴冠，但白衫显然不爱这样做，他更爱像个疯子一样披着满头长发。
他的发质很好，娓娓及腰，如巫山一段云。
一身红衣，细细嗅着，似乎是沾染了血腥气。
白衫的目光从那虎头帽移至她脸上，已是不健康的苍白，血色很少，眼下落了淡淡的阴影。
“妹妹，你瘦了。”白衫蹲下身子，抚上她那依旧绝美的脸。
白子薄唯一爱的，在乎的女人是谁？
是他的至亲妹妹，因为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。
洛曦说的没错，他只爱自己的家里人。
白染墨苦笑：“是不是我不好看了？”
“怎会，妹妹依旧是大楚国第一美人。”
两人移步坐到窗边的罗汉床上，白衫盘坐着，自己动手斟茶，淡绿色的液体混合着香气四溢，在唇边留有余热。
白染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白衫单独在一起坐过了，多久？十年？十五年？她记不清了。
突然消失，又突然出现，他已是翩翩少年郎。
“三哥来，陛下不知道吧。”白染墨问道。
白衫目光盯着那缓缓溢出的热气，手指轻弹紫砂茶碗，没有瓷器那样悦耳的叮咛声。
“我想来就来，他需要知道什么？”他淡淡说着。
“三哥你别这样......”
“怎样？”白衫目光瞥向她，“他靠着我们白家登基，如今已经要开始反咬我们了。”
功高震主，外戚专权，皇帝如虎，安榻之所不容第二人酣睡。
“要杀了他吗？”白染墨垂眸问道。
“再看。”白衫又继续弹着紫砂茶碗。
狗嘛......得要确定了它是不是真的发了狂，想吃了自己的主人。
白衫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：“那凌霄老来你这里做什么？何时大臣可如此闯入妃子之所了？”
后宫妃子不干涉朝政，嫁人为妻不沾外男，是为妇人本分。
“不知道。”
白染墨是真的不知道，凌霄总说是有云且行的命令。
这两只狐狸在打什么算盘？
一个白瓷制成的小瓶子放在白染墨面前。
“这是......”
“毒药。”白衫眼露阴狠，“凌霄下次再来，你就干脆杀了他。”
“三哥！”白染墨急了。
白衫一愣，低低地笑，伸手摸了一把白染墨的脸：“三哥开玩笑的。”
宠溺的语气，与小时候并无区别。
“拿着吧，以后会有用的。”白衫下了塌，“三哥得走了，照顾好自己。”
那修罗离去，不留风尘。
白染墨看着手心里温凉的瓷器，陷入了沉思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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